五一假期结束了,意味着在娘家的日子也结束了,在我爸妈家的这几天,过得充实又幸福,每个瞬间都让我回忆起快乐的童年。我的童年对于我来说是治愈的,虽然不是华丽的物质生活,但是爸妈的一举一动都在流露着对我爱,整个假期我也是这样度过的。
每天清早起来,空气里飘起早餐的香味,母亲早已起身,厨房里传来油锅“滋滋”的声响,香椿的气味从门缝里钻进来,缠绕在鼻尖上。我披衣下床,见母亲正将金黄的鸡蛋饼翻面,那动作亲切又熟悉,母头也不回地催促我,让我“趁热吃。”
桌上已摆好了疙瘩面汤,汤面上浮着几滴香油,旁边是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。这咸菜我从小吃到大,母亲的手艺竟从未变过。女儿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,见了鸡蛋饼,睡意全消,伸手就要去抓,被母亲轻轻拍开了手,宠溺的说到“跟你妈妈小时候一样,眼睛还没完全张开,就往嘴里塞东西。”
饭后,母亲提议去赶集。这集是五日一逢的,我小时候最是盼望。集市上人声鼎沸,卖布的、卖肉的、卖糖人的,挤挤挨挨排了一路。女儿骑在我肩上,伸手要去够那插在草把上的冰糖葫芦。我记得那时母亲总嫌糖葫芦脏,十次里有九次是不给买的。如今见了外孙女,倒是主动掏钱买了两串。女儿吃得满嘴通红,糖渣粘在腮帮子上,活像个年画娃娃。
集市归来,日已西斜。母亲忙着收拾行李,往我包里塞各种吃食;新蒸的馒头、晒干的香椿、腌好的咸菜……包渐渐鼓起来,像一只吃饱的河豚。车子等在门外。父亲将行李一一搬上车,动作迟缓了些。母亲抱着女儿亲了又亲,末了才交到我手里。
车子发动了,后视镜里,父母的身影渐渐变小,却仍站在原地挥手。转过村口的老槐树,便再也看不见了。女儿在后座睡着了,怀里抱着外婆用针线缝的布娃娃。
回到家以后,打开了包里母亲塞的吃食,馒头用白布包着,还是温的,香椿、小葱捆得整整齐齐,咸菜装在玻璃瓶里,油光发亮,糖豆包一个个独立包了纸,怕它们粘在一起。最底下,摸出一个小布包,打开来,是几块冰糖——我小时候最爱含在嘴里的那种。
眼泪便在这时下来了。我想起母亲的手,粗糙的,骨节略略变形的,却总能做出最柔软的面食。想起父亲站在车旁,欲言又止的样子,想起他们挥手时,背后那栋住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,墙皮有些剥落了。
离别的滋味,原是这样的:它藏在母亲塞满的行李里,躲在父亲沉默的背影后,混在咸菜的香油中,等你走出去老远,才突然窜出来,咬你一口。人生便是这样,一次次离别,一次次出发,带着满当当的爱,走向各自的生活。而父母的爱,就像那保温杯里的水,不管走多远,总是温的。